一颜难靳

@十五大人
一介俗人,贪恋俗事

【杜霖】九命

杜见峰与敌人交手回来,肩膀被划了两寸长的血口子。可他觉得不亏,对方给他添了这道伤,他留下了对方一条命。

他搂紧胆战心惊地给他上着药的一霖道:“别怕,老子是猫,有九条命的。”


他出去闯荡几年还乡,夕阳里的金柳下,一霖从背后跳出来捂着他的眼,瓮声瓮气地捏着嗓子问:“杜大哥,还记得我是谁?”

这句经年的问话深深扎进他已经落满尘埃的心脏,第一次要了他的命。

一霖在台上演牡丹亭。唱到“则为你如花美眷,似水流年”,眼波堪堪落在台下的他身上,柔情蜜意怎堪细数,已不胜收。

他轻轻捂住胸口,比被人用枪戳着胸口还要辗转地深刻,是疼还是甜,他已经分不清。

一霖和夏禾成亲,杜见峰喝了半夜酒,终是赤着眼闯进新房劫他出来,恶狠狠地第一句话是:“这新郎官当得可还舒畅?”

这是第三条。

他不顾所有阻碍接一霖进门,他问一霖要什么,一霖说不要任何仪式,只要杜见峰这个人。他哈哈一笑说杜见峰这个过街老鼠,没想到还有人当个宝贝。一霖伸出细长的手指捂住他的嘴,“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“。

第四条命。杜见峰认真地看着他:“我会待你好的。”

杜见峰在国军里立了功勋,一霖为他摆了两三小菜,却突然被摸来报复的日本人俘虏闯进来要掳他走。幸而杜见峰早归,及时解决了。许一霖脖颈被刀锋割伤,杜见峰也不言语,只顾吹着气为他上药。许一霖轻轻道:“快去吃菜吧,一会儿凉了。”

杜见峰沉默几秒,伸手用力地抱紧他,第一次说他害怕,他怕得要死,那刀锋只划伤许一霖一毫,他就那么眼看着,何其残忍,手恨不能再快一些,让子弹狠狠穿透敌人的胸膛,换他爱人的生机。

心甘情愿给他第五条命。

……


绕是猫有九条命,他也只能给心上人八条。

最后一条还是许给国家。

翻飞的纸花被火舌舔尽焚化成蝶,许一霖眼里含泪,最后一次清了清嗓,婉转唱起“十年生死两茫茫……”


“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……”


杜大哥,请你入梦来吧,我不会哭,我不会沉默,我有好多好多的话还没有同你讲完……


“料得年年断肠处,明月夜,短松冈。”


许一霖袅袅收了声。天沉默,地也沉默。他慢慢伏下身来,把头枕在胳膊上,轻轻合上眼。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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